晏婴,字仲,谥平,夷维(今山东高密)人,历任齐灵公、齐庄公、齐景公三朝卿相,辅政长达50余年。晏子一生恪守清廉节俭,对家人严格要求。他的行为不仅得到了百姓的忠心拥护,而且影响了整个齐国的社会风气,以至于几千年来不少商号在大门上镌刻“陶朱事业,晏子家风”这一副对联。
晏婴尚俭。晏婴虽贵为齐国宰相,但在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都极为简朴。《史记·管晏列传》记载:“(晏婴)以节俭力行重于齐,既相齐,食不重肉,妾不衣帛。”《晏子春秋·内篇杂下》记载:“晏子相齐,三年,政平民说,梁丘据见晏子中食,而肉不足”,“晏子相齐,衣十升之布,脱粟之食、五卯、苔菜而已。”“食不重肉”,吃饭从不吃两道肉菜。一次午餐时,景公的使者来访,晏婴把桌上的饭菜分成两份与使者共餐,结果谁也没有吃饱。他穿粗布衣服 ,“一狐裘三十年”,一件毛皮大衣缝缝补补穿了30年都不舍得丢,后人因此用“晏子裘”来概括为人节俭朴素的品行。他住在低矮潮湿的房子里,齐景公多次劝他住进高堂大屋,他都婉言谢绝。 晏婴严于律己,对家人更是严格要求。他要求妻子要衣着朴素,勤俭持家,甚至在临死之前都再三嘱托妻子要保持勤俭家风,“谨视尔家,勿变尔俗”。他死后,留给儿子一封遗书,遗书仅四句话,但字里行间都是晏婴对儿孙传承勤俭家风的嘱托。《晏子春秋·内篇杂下》记载:晏子病将死凿楹纳书命子壮而示之。晏婴在遗书中说:“布帛不可穷,穷不可饰;牛马不可穷,穷不可服;士不可穷,穷不可任;国不可穷,穷不可窃也。” 意思是“布帛不可以没有,没有布帛就没有衣穿;牛马不可以没有,没有牛马就不能生产;人才不可以缺少,缺少了就没有人可以任用;但最重要的是不能没有国家,否则一切都会失去。”他警示告诫子孙后代要坚持勤俭家风。他的这份特殊的遗产,体现了他几十年为官做人的崇高准则,值得后人学习和敬仰。
晏婴尚“和”。晏婴倡导人与人之间要有 “和而不同”的关系,不论为政还是做人都应该做到“和”。在他看来,“和”,就如同厨师调和酸、甜、苦、辣、咸五味为美味的羹,乐师调和宫、商、角、征、羽五声为美妙的音乐,是各种不同元素的相互交融补充,趋向完美;“同”,如同用水调剂水,用一根弦演奏音乐,是同一元素的简单重复和相互附和,枯燥乏味。人与人之间要保持这种“和而不同”的关系,对他人的行为,有不同的意见和建议要及时提出;对他人的过失,要及时指正。晏婴在治家过程中也奉行这种“和而不同”的观念。
在《晏子春秋》中多次提到“晏婴逐高纠”。高纠是晏子的管家,做事也尽心尽力,以至于当时的君主齐景公都有耳闻,一日齐景公问晏婴:“听说你府上的管家高纠是个人才,人人都称赞他会做事又做事得体,能不能招来让我见见?”晏婴沉思了一会说:“我听说为了土地而去打仗的人,不能成就大的事业;为了薪水而去当官的人,不能匡正君王的过失。高纠给我做管家三年了,却从来没有干预过我的言行,他只是个为了赚薪水才去工作的人,你见他会有什么益处呢?” 谈话之后,晏婴回家就辞退了高纠。高纠对于辞退一事也颇感委屈,离去之时说道:“我侍奉先生三年,我觉得没有做错什么呀!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,现在不但一无所获,反被您赶出家门,能给一个什么样的说法吗?”晏婴回答说:“我的家风有三条。第一是‘闲处从容,不谈义,则疏’,平时闲居中从容不迫,但处事没有原则道义,就疏远他。第二是‘出不相扬美,入不相削行,则不与’,出门在外隐恶扬善,称誉其美;在家内劝善规过,直言谏诤。若不如此,则不与其共事。第三是‘通国事无论,骄士慢知者,则不朝也’,通晓国事却没有建言,对智能之士傲视轻慢。对于这样的人,不能重用。你虽然看似勤勤恳恳,但以上这三条你一条都没有做到,所以才要辞退你啊!”(《晏子春秋·高纠治晏子家不得其俗乃逐之》)在晏婴看来,自己也是一个时常会犯错误的人,高纠作为自己的管家,应该最了解自己,能够帮自己指正错误。但高纠却对自己的过错视而不见,三年来,从未有“劝善规过,直言谏诤”之举,一味逢迎求“同”。这样的人即使没有什么大的错误,也一定不能留在身边,必须辞退。由此可见,晏婴家风之严谨,治家之严格。
家风影响国风。晏婴辅佐齐国五十余年,始终严于律己,以身垂范。他奉行节俭,并坚持“国奢示之以俭”,对齐国风气产生了积极影响。史书记载“齐地汉以后尚俭、倡廉,与晏子移俗不无关系”;他坚持“和而不同”,屡屡谏诤齐君,匡正君过,为齐国百姓减除了赋税徭役之苦,也使得齐国在诸侯混战的春秋末期依然保持强国地位,“外无诸侯之忧,内无国家之患”。